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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血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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敬帝放下酒盞, 兩目慈愛轉望陸敏:“小麻姑,四皇子所說的那個人,是不是你?”

陸敏只穿著一只鞋不敢起身, 欠身答道:“是!”

她一只手也摸了過去,用趙穆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:“我真是後悔, 早知你如此惡毒,就該一盅鳩/毒藥死你!”

陸輕歌見陸敏始終不肯起身,輕聲提醒道:“麻姑,你該出去謝恩了!”

陸敏心說我光著一只腳,如何出去?

趙穆敬完大哥敬二哥, 全然未將陸敏的著急放在眼裏。

不知何時,殿兩側淺淺的細樂也停了,闔殿靜可聞針,所有人都望著陸敏,想知道她為何會如此無禮。

就在這個時候, 忽而殿外一陣爽朗笑聲,竟是個老婦人的聲音。

久不曾露過面的竇太後穿著雲雁紅的大袖,只簡單綰個家常發髻,帶著隨侍自殿外走了進來,笑呵呵說道:“哀家今年六十二了, 自打五皇子之後,多年未曾抱過孫子,誰知今兒又有了老六,實在高興之極, 來擾皇上一杯清酒,不知可否?”

在太液仙境清修了三年的太後娘娘駕臨,事先竟未通知任何人,帝後二人皆大驚,站起來相迎,滿殿之中,前後兩排的人全站了起來。

趁著這個機會,陸敏眼尖,覷得繡鞋竟是被趙穆藏在自己懷中,趁亂一把奪了過來,也趕著起身去迎太後。

太後一來,便占走了陸輕歌的位置,陸輕歌另置一小案,坐在了竇太後的身邊。

竇太後吃完了帝後二人敬的酒,放了酒盞道:“實則,我今日前來,除了賀皇上添丁之喜,還有點小私心。雖說嫁到你們皇家整整五十年了,但身為婦人,心總是記掛著娘家的,我們竇家人丁不旺,如今唯有師良那麽點獨苗兒,是我們竇家的種。

他今年都二十四了,哀家向替他求門婚事,但不知皇上看在哀家生養了您的份上,能不能答應?”

敬帝道:“母後這話說的,您但凡有所求,兒臣無有不應。您要為師良求那家的姑娘?”

竇太後轉身,遙指著乖乖坐在陸輕歌身側的陸敏道:“就是這小麻姑,我瞧她就很好。”

滿大殿所有的人,再一次將目光投註在陸敏身上。

曾經與陸敏在興善寺為了條狗而起過爭執的賢和公主與餘寶珠,李靈蕓幾個坐在一起,氣的咬牙切齒:“三年時間都肯入宮,我還以為她不愛出風頭,誰呈想她竟是憋著擺個大陣仗出來。這下好了,國舅爺和四哥為了爭她,倒要打起來了。”

本在與趙程笑談的趙穆也生生變了臉,轉頭一臉不可置信望著陸敏。

他向來不怎麽註意女兒家的首飾,這一眼卻從陸敏身上瞧出不一樣來了。她早晨在西明寺時,他咬她的耳朵,那耳垂上分明掛著兩只玉香瓜墜兒,但此刻所掛的,卻是兩枚紅玉髓。

閉上眼睛細想,分明是竇師良入東宮的前後,那兩枚香瓜耳墜不見的。

趙穆緊捏著手中酒盞,便見國舅竇師良也起身,跪到了殿中。老王八蛋一臉的本分,跪在竇太後身側,說道:“還請皇上成全!”

成全二字,必須得建立在二人有私情的前提下。

陸敏站了起來,微微整理罷裙衽,款款行至大殿中央。

兩個男人,分跪在大殿中央,皆仰首望著她。

不必回頭,陸敏也能感受到身後趙穆刀子一般盯著她的目光。

她中午急著以身相許,要換竇師良入宮救父時,完全不清楚宮中形勢。入宮後才發現形勢愈發覆雜,也許陸輕歌這輩子會直接下手殺掉敬帝,若敬帝死,新君上位,形勢將會再度變化,也許陸高峰不必死,她們也不必再逃。

陸敏回看一眼趙穆,他神色晦暗,鳳眼深垂,似在假寐。

方才在馬車上,他雖沒有給準話兒,但那意思,似乎是願意從此放開她的。

陸敏咬了咬牙,跪在了竇師良的身邊。雖不明言,但根據位置,明言人都能瞧得出來,她是想嫁給竇師良的。

半路殺出來的竇師良打亂了很多的的計劃,劉妃和賢宜公主的笑還僵在臉上,餘寶珠和賢和幾個自然是繼續看熱鬧。

竇太後笑呵呵說道:“皇上瞧見沒?小麻姑自己也願意嫁給師良,本來哀家自己指個婚也就成了,可是畢竟沒有你指婚來的喜慶不是?指婚吧!”

劉妃這下坐不住了。

她與賢宜兩個起身,跪到了趙稷身邊:“皇上,若是別的事情,嬪妾當然不敢跟母後爭搶,可是事關孩子的婚姻大事,嬪妾不得不說兩句。

麻姑與長嘯倆個自由相識,青梅竹馬,是一對年齡相當的金童玉女。竇國舅當然也很好,只是年紀未免太大了些,您說是不是?”

竇太後不高興了:“男人年齡大一點更體貼,更會照顧人,有什麽不好?麻姑,你自己說,你想嫁給誰?”

陸輕歌怕這突然殺出來的竇太後要壞了自己的大事,也看出來陸敏更喜歡竇師良,怕她果真自願嫁給竇師良,連忙對敬帝說道: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麻姑不過小兒,她懂得什麽終身大事,此事還是皇上決斷的好。”

敬帝身子趨前俯著,遙遠跪於大殿中央的小姑娘,垂首斂胸,誰都看得出來,這小姑娘想嫁給竇師良。

偏偏他還要逗一句:“小麻姑,你欲嫁給誰?”

陸敏萬般為難,再看一眼趙穆,他依舊閉著眼睛,仿佛置身於事外,一動不動。

敬帝忽而拍案大笑,笑罷,淡淡說道:“都歸坐吧,朕今夜不想做月老,此事明日再議。”

眾人皆歸了坐,聽了一段《鷓鴣天》,只等一曲聽罷,敬帝退宴,大家也就可以散了。

誰知曲音剛落,趙程卻是起身,跪到了大殿中央,高聲叫道:“父皇,兒臣亦有件事稟奏,懇請父皇恕罪!”

敬帝另有新宴要赴,急著要走,以為趙程也要趕著要求娶陸敏,遂重新坐下:“何事,奏!”

趙程左右相顧,訕笑道:“因事關皇家宮闈內事,只怕外人聽不得,能否,請父皇先叫外命婦與公主們退場?”

自打年青的時候,撞破東宮一個良娣與侍衛的奸情之後,敬帝看自己所有的大小老婆都像淫/婦,最喜歡聽的,也恰是宮闈秘事,嬪妃們老一點沒關系,醜一點也沒關系,最怕她們跟人私通偷情,但有風吹草動,也絕計會刨根問底。

他大手一揮:“許善,清場!”

麟德殿大太監身後十幾個年青年壯的太監齊齊行動,不一會兒就將入宮參加宴餮的外命婦並公主們全清了出去,輪到陸敏時,許善親自來請:“陸姑娘,奴婢親自送您至清寧殿歇息,可好?”

趙穆一把挽上陸敏的手:“許公公,陸姑娘今日是本宮請來的客人,本宮自會一直帶在身邊,無論大哥要說什麽話,本宮聽得,她就聽得。”

許善躬腰而笑:“當然,當然!”

趙程看人走的差不多了,對著竇太後深深三叩首,又對敬帝三叩首,說道:“皇祖母,父皇,兒臣今日要揭秘一件十八年前的驚天大事,因此事關乎三弟,所以不得不當著眾位皇兄的面,不請大家勿要怪罪!”

十八年前,又關乎老三,那就是趙穆了。

對於趙穆的血統,那怕事實證明蕭焱是個天閹,敬帝心頭的疑慮也還未消除。他果然生了興趣:“朕容你站起來講!”

趙程道:“兒臣這些日子來在護國天王寺替父皇頌經祈福,偶然翻到一些廢後蕭氏手抄的經書,從經書中翻出幾份信來,信紙泛黃,顯然年代久遠,而那些信的筆跡,兒臣也非常熟悉,因為那是……”

敬帝拍桌而起,毛發聳立,盯著趙程問道:“是誰的筆跡?拿來給朕瞧瞧!”

趙程捧出一紙泛黃的書信來,敬帝扯了過來,匆匆兩目掃過,甩了紙一臉的不可置信:“怎麽會是他?”

這倆人說話的時候,殿中留下的諸人便隨意走動了起來。

大概因為太亂,沒有人發現趙穆一直握著陸敏的手。他一只手撫過陸敏貝殼似的小耳朵,冷笑一聲:“竇師良送你的?”

兩枚耳墜兒丟到桌子上,陸敏才發現這並非自己早上戴的那兩枚。

竇師良當時在東宮未答應她的以身相許,卻在入宮之後,直接去求竇太後的恩典,還送了她兩枚紅玉髓的耳墜子,顯然,他是認真對待她的提議的。

她敵不過趙穆咄咄相逼的眼神,連忙插開話題:“我聽趙程這話似乎與你有關,你還是聽聽他怎麽說,想個應對之策的好。”

敬帝正在發怒,連竇太後都慌了,想知道那個與蕭氏通信的他究竟是誰。

趙穆卻坐的十分隨性:“君王的疑心既起,又如何能消疑,倒是小麻姑,你果真打算帶著我的妻子,嫁給竇師良?”

陸敏覺得這人要不是瘋了,就是已經破罐子破甩,不在乎自己的血統了。

她道:“若你果真想要,我剁了給你!”

恰這個時候,憤怒中的敬帝不知從那裏抽了把劍出來,持劍指上了趙穆的眉心:“孽種,你居然還是趙獻的種!”

趙獻便是獻帝,趙穆的爺爺,趙敬他爹。

敬帝咬牙切齒:“難怪老王八蛋隔代而指,先當著群臣宣布你的儲君之位,才予朕這皇位,原來你才是他的親兒子,看朕今日不斬了你這孽種!”

竇太後一聽,拍案吼道:“趙敬,你發什麽瘋?”

敬帝劍再逼一寸,咬牙道:“母後,你可知道。當年蕭氏還在我東宮為太子妃,入護國天王寺上香祈福,遇到父皇,二人竟春風一度,由此,才有的趙穆這個孽種!”

滿殿之中,幾位皇子唯恐天下不亂,盯著那自幼風光,不可一世的趙穆,只見他兩道劍眉微挑,薄唇微撇,笑似嘲諷,笑的蠻不在乎。

竇太後沖了過來,伸開雙手擋在趙穆面前,吼道:“放你娘的狗臭屁,趙獻為帝,不貪歡不好色,比你英明百倍。你若再親信小人,哀家要聯合群臣廢了你,直接叫長圭登基!”

竇太後娘家無基業,不過一句怒言罷了。但老娘擋在前面,總不能真的殺了老娘,敬帝氣的直發抖。

趙程慢悠悠走了上來,勸道:“皇祖母,父皇,你們都勿要生氣。三弟是否祖父的骨血,其實很容易判斷。

當年皇祖父外出打獵時不小心撞斷了食指,那截指骨一直留在護國天王寺上供,並未隨體葬入亡靈。人常言,若是血親,血滴在骨殖上,即可融入骨中,若不是血親,則融不進去。

不如咱們把皇祖父那截指骨請來,當場以驗親白,可否?”

滴血認親分為滴骨與合血兩種。合血者,則是將父子二人的血滴入同一碗水中,看血在水中能否相融,能相融的便是父子,不能相融的,當然就是孽種了。

而滴骨,則是在父死的情況下,取父一截骨殖,滴子之血於其上,血能融者,則為父子,不能融的,當然就不是父子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八一有日萬就給榜的活動,我本來不想的,因為這一篇我的存稿不是很多,也寫的慢。

但是榜對我實在太重要了,嗚嗚。榜是按收益排的,我收益差,所以,唯有日萬可以拯救。

所以,我謹慎的日一下吧,如果不能成功,也沒有關系,畢竟拼搏過,不然怕自己後悔啊!

親們,鼓勵我吧,多給建議多留言,讓我能夠五天五萬成功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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